原来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啊…
千代司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，他声音很轻，语气沉闷。
“真的要离婚么？真的非要离婚么？”
“我们不能一起还完债，然后一起过上好生活么？”
“有五百万的话，我们还能做很多很多的事情。”
“确实是能做很多的事情，但是那也是对正常人来说。”真挚苍蓝的律师亮出了一份报告。
“这是闪光文库这边配合我们，对你做的一次精神鉴定后，所得出的报告。”
“你已经患有重度焦虑，以及多项精神病综合征。”
“所以，由此判断，我们并不认为，你能把那五百万运用好，也并不能给千老师，以及千代原野小姐一个好的未来。”
“债务，千老师愿意帮你全部偿还，这已经是仁至义尽，希望千代司先生你能想清楚。”律师说话永远都是一针见血，不留任何情面的。
如果不行的话，那就上法庭。
相信这场离婚案件要判决下来，也不会有多么麻烦。
毕竟，这个父亲实在是太过失败了。
没有钱，没有能力，什么都没有。
帮他辩护也只会拉低律师本人的胜率。
“要你个外人在这说什么废话！我问的是我的女儿和妻子！”千代司说话的声音骤然变大，他拍桌而起，一脸愤怒地盯着真挚苍蓝的律师。
宛如没有理智的野兽一般，他的眼睛在发红，他想要掀翻这里的桌子，砸坏所有的东西以此来泄愤。
“爸爸！”千代茜看到他的这般动作，便直接喊了出来，同时也算是制止了其他想要按住千代司的人。
看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变成这般模样，她心里也真的很难受。
她明明还记得小的时候，爸爸是对她多么温柔，总是以笑颜面对自己。在工作上遇到什么痛苦也都憋在心里，只要是看到自己，就必然会给自己糖果，又或者是各种惊喜。
逗乐自己之后，他也会变得很开心…
结果在几年前就突然变成那副模样…
一直到现在…
在听到千代茜的这句呼唤之后，千代司瞬间停住了，他的瞳孔中映照的是千代茜和千代原野的身影…
他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，然后倒在沙发上。
“…”
回想了一下，千代原野和千代茜对自己那极度失望的眼神。
脑海里也浮现出过往的记忆片段。
那个时候总是追着自己，叫自己爸爸，甜美可爱的小女孩。
已经消失不见了。
在她出落成美丽少女的时候，一切都变了。
那个温柔贤淑的妻子，也要抛弃他，要离他而去了。
但这是她们两个人的错么？
显然不是。
是自己的错啊…
千代司只觉得心里被割裂开一般。
到了最后，他才作为一个人，一个父亲，一个丈夫，认识到自己的过失。
到了最后，他才明白，自己是个人渣。
“不要再折磨茜了…”
“放过我们，你自己一个人好好生活吧…”
“……”
“好。”
“那就签字吧，千代司先生。”真挚苍蓝的律师助理将合同协议放到他的面前。
千代司抓起笔，只觉得自己的手指发麻。
许久没有用笔写过字了。
哪怕是写的是自己的名字，都是歪歪扭扭的。
在他签好合同之后，在场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露出了释然的笑容。
千代茜和千代原野更是喜极而泣。
只留下千代司一个人坐在那里，独自落寞。
他或许是不值得同情的。
但起码在刚才签名的那一刻。
他还算一个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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